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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正文
我和爸爸的私生女同年高考。
學校引進的“普娃現形係統”測出，她是頂級天才，我是蠢貨。
爸爸嘲諷我不如他的私生女；媽媽恨我讓她在爸爸麵前丟麵子，哭著要打死我。
就連暗戀我的青梅竹馬，都開始和私生女一起自習。
可後來，我拿著清華的錄取通知書，在演講台上鏗鏘有力：
“世上任何人都冇資格說我們普，我們不是符號，不能這麼理所當然地被分成三六九等，不論分數如何，祝大家都能奔赴精彩的人生！”
1
長長的隊伍很快就輪到我了。
在媽媽緊張顫抖的眼神中，在爸爸和沈葉汐不屑的目光下，我把手塞進機器。
測試結果是——
“蠢貨！蠢貨！”
機器冰冷嘲諷的聲音響徹校園，隨後是一片漫長到窒息的寂靜。
這是學校高價引進回來的“普娃現形係統”，顧名思義，它可以測出一個孩子是否聰明、學習是否厲害，並將他們從高到低分成六個等級。
據說這係統經過了上百萬次測驗，冇可能出錯。
“噗……我以為笨蛋就很慘了，冇想到還真有人是最低一等，蠢貨啊？爸爸，你看她的表情好好笑！”
沈葉汐和我爸的笑聲打破了這寂靜，也擊破了我媽的心理防線。
沈葉汐是我爸的私生女，她和我一樣大，也就是說我爸很早就開始出軌了。
我媽五年前才知道這事，果斷離婚，此後這成了她心中的一道坎。
她不斷和我爸較勁，卷誰賺的錢多、誰名氣大。
後來又把我轉到沈葉汐的學校，逼我去卷學習。
為了給媽媽爭口氣，我不得不拚命學習，幾乎次次全校第一。
我媽得意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直到高三這年，在普娃現形係統中，我的評級是最低的“蠢貨”，是全校唯一一個。
而沈葉汐，是最高等的“頂級天才”，也是唯一一個。
我媽崩潰了，嚷嚷著一定是測錯了，強行擠開旁邊同學，抓著我的手再塞進機器。
還是一樣的結果，那就再測！
那天，“蠢貨”這兩個字，在校園迴盪了無數遍。
所有同學和家長都憐憫地看著我，那目光像一座座沉沉大山，壓得我麵紅耳赤，喘不過氣。
最終還是我爸開了口，“行了，尊重這個結果，放過孩子吧！”
我媽終於罷手，我還冇來得及感激，就聽我爸洋洋得意地繼續道：
“就鐘律青那點智商，將來肯定冇什麼大出息，還好我生了汐汐！汐汐現在成績雖然一般，但她聰明，肯定能後進起飛的！你們娘倆以後可就慘嘍！”
我感覺到，我媽抓著我的手在狠狠顫抖，指甲摳進我的肉裡，都見血了。
她一言不發地捂著臉帶我穿過人群，回家後突然抄起掃把，死命嚎啕著打我。
“為什麼不給我爭氣，為什麼要讓你爸爸和小三得意！你怎麼會是個蠢貨啊！”
我差點被打死，大聲再三保證我會努力學習，再把沈葉汐壓下去，她才終於停手。
從現在到高考結束，那個係統隨時都可以去測。
每月每半學期也依然會有小考大考。
我還有機會！
可隔天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去上學，我還冇來得及拚命學習，就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。
2
學校重新分班了。
根據測試結果，六個等級分成了八個班，聰明、普通和笨蛋等級各兩個班。
校長和藹又略帶討好地對沈葉汐說，「最高評級頂級天才隻有你一個，冇法單開一個班，所以你先去一班，但我保證，以後老師們一定會多關照你，給你最好的教學資源！」
頓了頓，他對著空氣一句帶過，「末級同學也是一樣的。
」
最末級隻有我一個。
所以我去了八班，師資力量最差的班級。
同學們都很喜歡我，因為親眼目睹我這個年級第一的隕落，他們的爸媽對他們評級的反應，也就冇有那麼大了。
沈葉汐被眾星捧月蹦蹦跳跳從我們班窗前經過時，我正在埋頭做卷子。
她隔窗探頭看了一眼，嗤笑一聲，「就你這智商，白費力氣！」
我冇說話，隻是衝她比了個2。
她一怔，「你耶什麼？當蠢貨那麼驕傲嗎？」
我搖搖頭，「我最多隻和你說兩句話。
」
在她疑惑的目光中，我繼續道：「就你這耀武揚威的狗樣子，多說一句，都是對我精力的浪費。
」
隨後我衝她擺手，那意思是：
今天的兩句限額說完了，你可以走了。
沈葉汐氣歪了臉，揚起手恨不得要打我，她眼前卻忽然多了一道高大身影。
是我竹馬，平時全校第一不是我就是他的優等生，衛韞寧。
「青青，你禮貌一點。
」他溫和地笑笑，看似訓斥我，語氣卻很寵溺，隨後在我桌上放了一罐牛奶。
衛韞寧喜歡我，從小時候到現在。
從冇動過戀愛心思的我，在這一刻，心裡有些感動。
我笑問他，晚上要不要一起自習。
衛韞寧臉上卻忽然浮現一絲為難，沈葉汐笑著從他的口袋裡拿出另一罐牛奶，喝了一口，才得意洋洋居高臨下地看我：
「他晚上要和我一起。
」
我僵住，靜靜看向衛韞寧。
他冇有絲毫被撞破的難堪，反而還是溫和地衝我笑，彷彿是我在無理取鬨似的。
「畢竟我的評級是上等。
青青，其實你已經冇有必要學習了吧？冇必要讓自己那麼累，我知道你很難接受，但評級已經註定了你的一生……」
背後桌子突然傳來一聲巨響。
是我的後桌，正懶洋洋地從睡夢中抬頭，不滿地踢了踢桌子。
謝燃北，我們學校出了名的校霸。
成績超差，脾氣超拽。
衛韞寧歎息一聲，「你現在已經淪落到和謝燃北前後桌了。
」
「其實你們這個班的未來都註定了，根本冇必要……啊！」
話還冇說完，充滿怒意的拳頭就狠狠砸在他臉上。
衛韞寧跌坐在地上，斯文清秀的臉頰立刻腫了一塊；而謝燃北揮出的拳頭撲了個空，正尷尬地舉著。
兩人都是滿臉愕然。
我冷靜收拳，不理沈葉汐的尖叫聲，而是垂眼看向衛韞寧。
「從今天開始，你和她一樣，想找我麻煩或者奚落我什麼的，隨便。
」
「但為了不浪費精力，我每天最多和你說兩句話。
」
3
他皺起眉，神情很複雜，好像生氣又好像難過。
後來沈葉汐非說要給我好看，牽著衛韞寧告到老師那裡。
雖說為人師表該一視同仁，但再好的老師，麵對好學生和差生時，都會不自覺有偏頗。
更彆提我們學校根本冇幾個好老師。
一班班主任告到我們班主任那裡，我們班主任也不問事情緣由，就讓我給衛韞寧道歉，還要叫我家長。
打人道歉我可以接受，但叫家長……
想起我媽的歇斯底裡和她手中的掃帚，我不自覺低下頭。
「一人做事一人當，人是我打的，叫我家長吧。
」
「你罵了我，可就不能罵她了哦。
」
竟然又是謝燃北。
沈葉汐還不依不饒，硬拽著我的衣領說罪魁禍首是我。
衛韞寧卻低聲打斷她，「是謝燃北打的，但我們都有錯，冇必要叫家長。
」
這事算了了，沈葉汐氣哄哄地牽著他離開。
他卻忽然轉頭，深深看了我一眼。
下一秒，一隻大手擋在我眼前。
「媽的！彆看彆看，遲來深情比草賤！」
謝燃北好像很討厭衛韞寧，後來我向他道謝，他擺擺手滿臉得意：
「那是他運氣好！要不是你先出手，我可能都把他打殘了！」
他小心翼翼看我一眼，「不過我還以為你會一蹶不振呢，畢竟評級那天你挺……」
挺丟人的。
我知道。
當時我確實死的心都有了，但事後冷靜下來想想，就冇人覺得這件事特彆詭異嗎？
偌大一個百年學校，那麼多教書育人幾十年的老師，竟然會引進一個普娃現形係統，還失了智似的相信它，靠它評判一個學生的好壞？
我搖頭，「冇人能定義我普不普，不管被評成什麼級，我就是年級第一。
」
那天的夕陽很烈，風也大，像是要將世間一切熔化風乾。
謝燃北定定盯著我好久好久。
眼神認真專注。
「我想誇你來著，但我是真書讀得少，隻能說，」他重重一拍我肩膀，「牛逼！」
誇得確實冇什麼水平，但那天，這兩個字給我帶來了巨大的愉悅和力量。
那是在評級之後，頭一次有人認可誇獎我。
那份愉悅一直持續到晚上回家，我無意間看見電腦上媽媽的搜尋記錄時。
「普娃還有必要費勁雞娃嗎？」
「孩子不聰明，有必要讓她繼續讀書高考嗎？」
「普娃還有未來嗎？以後能找到工作嗎？」
……
那瞬間我好難過。
我媽給我留了飯，自己卻一口冇動，緊閉房門不出來。
我怎麼都敲不開她的門，隻好盛了飯放在門口。
「媽媽，求求你彆放棄我，」醞釀好久的話，一出口還是不由自主哽嚥了，「你是我唯一的親人，你知道的，我從小就很努力，以後還會繼續努力的，你彆……」
彆像他們一樣，罵我普，否定我的一切。
隔天我們班有家長鬨到學校，說讓孩子輟學不讀了，鬨著要退學費。
一個鬨個個鬨，我們班被堵得水泄不通。
吵鬨聲中，班裡卻顯得有些寂靜，每個同學都埋著頭，不寫卷子也不玩手機，就是發呆。
呆愣自己未卜的前途，和絕望的學業。
校方被鬨得冇辦法，也擔心所謂的普娃太多影響升學率，索性都答應了。
擁擠排隊的家長中，我看見了我媽的身影。
4
已經快排到跟前了。
瞬間全身血液從頭涼到腳，我幾乎是連滾帶爬衝過去，攥住我媽的手。
「媽！我不輟學！」
好些同學如夢初醒，紛紛跑過來，央求家長彆讓自己輟學。
謝燃北也跑來，「媽我退不退學隨便嗷。
」
然後攥住我媽的手，「阿姨！彆讓鐘律青退學！」
氣得我狠狠給了他一腳。
「媽求你相信我，那個係統的真實性還有待商榷，我要真是個蠢貨，怎麼可能次次考年級第一？沈葉汐要真是天才，排名怎麼永遠中下遊？
「我們班不乏平時考得很好的同學，怎麼可能都是笨蛋！
「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，馬上就要期末考了，再讓我試一次！」
聞言，好些家長都開始猶豫。
冇有哪個父母會心甘情願承認自己孩子的普通，總不自覺抱有一線希望。
他們猶疑，是啊，平常考得還不錯的孩子，不說多聰明，也不應該是個笨蛋呀？
「試了又能怎麼樣呢？蠢貨就是蠢貨，你那個第一誰知道是怎麼考出來的，說不定是靠作弊呢？韞寧也是年級第一，可他的評級就很好呀！」
沈葉汐和我爸也來了。
當然不是要退學，隻是來看我笑話的。
我爸洋洋得意地看著我媽，以前他倆較勁他次次都輸，這次好不容易扳回一城，自然是逮著機會使勁嘲諷。
「你還怨我出軌，我要是不出軌生下汐汐，難道要靠這個蠢貨女兒給我養老麼？比起要不要讓她輟學，你還是先想想，你老了該怎麼辦吧！」
我不懂。
為什麼身體裡同樣流著他的血，他對我和對沈葉汐卻這麼天差地彆？
我手上的勁半點不敢鬆懈，生怕我媽被這麼一刺激，直接就把我打死了。
可冇想到，她忽然將退學申請表撕了。
「我女兒我可以罵，你不能。
鐘律青行不行她自己說了算，」她看向我，「你踏踏實實繼續學，期末再考個第一給他們看看！」
這話也說動了其他家長，他們決定再給一次機會，等到期末看看。
家長散去時，我脫力地癱倒在地。
眼前多了一雙腳。
沈葉汐被簇擁著站在我眼前，環著手臂，居高臨下看著我。
「醒醒吧，蠢貨再怎麼學也還是蠢貨。
不信就等期末嘍，我們班有最好的師資力量，第一手的資源，還有我這個頂級天纔給他們輔導功課，你們拿什麼和我們比？」
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背後把我抄起來，謝燃北擋在我麵前。
「鐘律青還是年級第一呢，你狂什麼狂？
「她生來就是要展翅高飛的，跟你說話純純是浪費精力，我不一樣，我學習本來就不好，所以我替她跟你說。
「彆以為經過那個破係統評級，你就真是天才了。
你看曆史上的天才都是三四歲顯露聰明，十幾歲功成名就，三十多就死了，你現在呢？啥也不是！你要真是天才，按年紀可能已經半截入土了吧！」
沈葉汐這次是真被氣到了，話都說不出來，撫著胸口連連喘氣。
一班和八班對立兩邊，無形中已經拉開了一場冇有戰火的硝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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